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刨冰之夏

冰涼驅散了炎熱夏季。

  燦陽熱熱烈烈在高空中張揚,僅只是站在靠窗一些的地方便能感覺到炎夏熱浪。

 

  纖長手指捧著透明玻璃碗裡甜嫩的粉色,歌芙坐在離森林近一些的座位,抬眸看向仍然排著長長隊伍的咖啡廳時,正好能看見端著藍色刨冰的黑髮少年經過。

  少年宛如鳥一般的黑色爪子垂在身邊,藍色刨冰就那樣漂浮在他身前,臉上神情是和往常一般的無波瀾。視線追著他的影子一路遊走,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,賊鷗抬起頭朝她看了過來。

  「黑爪同學!」順著對方的視線,歌芙抬手揮了揮,紅瞳微微瞇起笑道,「要不要一起坐?」

  少年像是猶豫又像是在思考,半晌才點點頭,慢慢踱過來在她的對面落座。

  「很熱的天氣,是吧?沒想到學校還會發刨冰給我們。」手中的湯池鏟進刨冰裡,光只是稍微靠近就能感覺涼氣。

  「對嗯......」少年靜默地點點頭,原本包覆著漆黑爪子的手在她不注意時已經變成人類的手掌形狀,只能看見在他周圍飄落、昭示著魔法施展痕跡的黑色羽毛。

  她笑瞇瞇地看著對方,心裡雖然有些在意卻沒有問出口。像是在等對方就緒似的,學著對方的時機點舀起一口冰放進嘴裡──

  「很好吃耶!」被教導過的魔女專用淑女課程像是被她拋在腦後,先是驚呼了一聲才又想起什麼似的,看了一眼賊鷗好像並沒有特別注意自己這裡,又繼續說道,「因為說是小海怪刨冰,還在想說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味道──」

  先是醇濃奶味在嘴裡慢慢化開,接著便是微酸微甜的果醬覆蓋而上,非常恰好的中和了牛奶的甜膩,彷彿就從她的舌尖四散到她全身的每一寸神經,冰涼驅散了炎熱夏季。

  明明是坐在學院裡的露天咖啡座裡,歌芙卻好像看見眼前有一整片草莓園在風中搖曳,甜甜的果清香竄入鼻間,心口有一股莫名的悸動發酵。

  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少年,試圖想詢問對方是否也有一樣的感覺,卻發現他已經趴在桌子上陷入安寐。

  歌芙的視線沿著賊鷗的手爬上他筆挺的學院制服,越過衣領到他熟睡著的臉上。黑色的碎髮零落在他的額前,她一直覺得很漂亮的銀色雙眸輕輕閉著,隱約好像還能看見睫毛顫動。

  賊鷗的神情感覺比起從前每一次見到他都還要更放鬆。

  莫名地,歌芙總有種想要伸手摸摸他的想法,而她也確實這麼做了。

  纖長手指在碰到少年的髮梢時還有些猶豫,但心裡那股莫名情緒率先支配了自己,剛握過冰湯匙顯得有些涼的手感受到對方身上的些許熱氣,她就那樣輕輕在他頭上拍了兩下。

  很難去道明白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,甚至從她醒來以後心中那股不該存在的、偶爾會感覺到的空白和空虛感都被撫得平平整整,再沒有皺褶波瀾。

  一手靠在桌上撐住自己的臉,歌芙再度舀一口冰放入嘴裡,味道還如同方才的香甜,只是這次──

  甜的不僅僅只是自己味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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