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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勇者 

每三年,帕爾加就會舉辦一次盛大的成年祭。

只有年滿18歲的人,才有資格參加帕爾加成年祭。
祭典形式保密,每次的內容也不一定,也許是某種競試、某種闖關活動、更甚只需要唱出帕爾加民族歌......
只有成功通過考驗的人,才算是真正成年的帕爾加人,真正的帕爾加勇者。

「可惡,等我18歲的時候,一定要參加成年祭,然後成為強大的帕爾加勇者!」
曬地微微黝黑的手臂上綁著紅色絲帶,紅棕色的捲髮今日依然不安份地毛躁著,杜斯特嘟著嘴,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滿。
「杜斯特頂多也就,只能成為泳者吧,每天都在海裡游泳的那種。」
束起小小馬尾的妮思一如往常的小聲吐槽。

「妮......」
聞言杜斯特氣極敗壞地轉過頭,想說些什麼最終視線卻停滯身旁發著楞的女孩身上。
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過去,四處裝飾著各種鮮豔紅色的裝飾品,路燈上綁著用絲綢緞帶束成的鳥兒,有的直立著、有的正展翅,遠遠望著栩栩如生。
人人的家門前也都擺放著白色的玉米百合或是水仙──象徵勇敢,以及新的開始。

夕陽潑灑的金橙色,正逐漸被夜空鋪陳的藏青淹沒,一點一點映射在凝神望著這一切,他嬌小的青梅竹馬身上。
「......勇者,是這麼簡單就可以變成的嗎......」
杜斯特依稀聽見了妮思小聲地咕噥,就如同每次她在對某些事失去信心的那種咕噥。

「......妮思。」他認真的看著她,然後緩緩開口:「我覺得,真正的勇者──」

✦✦✦

那天,杜斯特究竟說了些什麼呢。

妮思獨自坐在重生點的鎮長雕像下,試圖回憶,卻始終無法記起青梅竹馬的臉,以及他所說過的話。
似乎是很重要的一番話。

「真正的,勇者......」身體向後傾倒靠在冰涼的雕像,嘴裡喃喃念著。
鎮長秘書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她一瞬間愣怔,然後腦袋裡突然就都是,那一年成年祭所發生過的事情。
來到這裡之後,她幾乎沒有仔細想過這樣的問題。

突然的被送到一個不是天堂的異世界,突然的被告知自己有能力解救村民,突然就跟著鎮長的指示開始進行一連串的任務,突然又要自己讓村民能夠安心證明自己是勇者......

一切都像是被什麼推著前進,但妮思依然雲裡霧裡。
真正的勇者,是這麼簡單就能夠證明的事嗎?
更何況......下意識地撫上腰側的疤痕,赤色的眸子染上些許黯淡。

她才不是什麼勇者,只是個......怪物。

「唉......」要是她這麼說的話,大概又要被絆絆笑了吧,總是愛胡思亂想什麼的。
正想起身回到自己所棲身的樹林時,她聽見了微弱的呼救聲,以及往森林深處方向前進的大量塵土。
赤色的雙眸微瞇,那看起來似乎是個......孩子?

來不及細想,妮思的雙腳就動了起來,踩上粗糙的樹幹從高處追著那個目前還不知名的東西。
越接近就越能聽清楚孩子呼救的聲音,以及正迅速前進的怪物身影──似乎是她上一次遇到的那種有著長長觸手的怪物。
秀氣的眉微微蹙著,手攢緊了拳頭。

櫻唇緊緊抿著,妮思可以感受到體內血液翻湧的衝動。
「絕對,不可以,出來。」
她對著自己這麼說,然後加快速度一下子超越了那隻怪物,站在最高的樹梢間觀察牠的動作。

似乎是一個綁著小小馬尾的女孩正大聲哭喊,而那怪物的其中兩隻觸手纏在她的身上,黑氣陣陣。
吁地輕輕呼出一口氣,接著翻身一躍而下──

她的手上抓著那次得到的短劍,往怪物的一旁丟出枯枝吸引對方注意,然後右手狠狠往怪物的眼睛用力一戳,濃稠的血液混合著某種不知名的液體如大量泉湧,濺了她滿臉都是。
「唔......」
一瞬間幾近暈厥,淺金色漸漸覆蓋黯淡的赤色,卻在聽見一旁女孩淒厲的尖叫聲時猛然驚醒。

「其實我覺得,真正的勇者,不是真的要多麼偉大什麼的......」

為什麼,腦袋裡卻響起了杜斯特的聲音?

妮思再一次用力往記憶裡該是怪物弱點的眼睛戳下去,眼淚也隨著她用力的動作落了下來。
怪物「碰!」地一聲往後倒地,她則是看準時機抱起了小女孩往城鎮的方向跑去。

「大姐姐...不、不要哭......」
「......」
「謝謝你......救了我......」
懷里軟軟濡濡的聲音,妮思卻始終沒有低下頭去看她,一方面是為了拼命克制就快要崩裂的理智,一方面則是因為......

眼淚會無法抑制。

「是當你心裡真正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,然後拼了命去保護,就已經是真正的勇者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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